(石琉视角) 我是一棵石榴。
我知道在大多数人眼里我大概就是那家名叫“榴火”的、绿植环绕的咖啡馆的老板一个顶着一头乱糟糟红发精力旺盛得像永远充不满电的家伙。
他们觉得我热情直率像个小太阳永远能咧着嘴笑对一切。
他们没说错。
我们石榴天生就该长在阳光灿烂的地方怕冷喜暖生命里仿佛装着永不停歇的夏天。
我的能量多到无处安放于是开了这家店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绿色伙伴用咖啡的香气和植物的生机把这股热力散发出去。
我喜欢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喜欢看客人们在我的店里放松惬意的样子。
直到那天他走了进来。
春寒还没完全退去他带着一身微凉的空气像一抹误入盛夏的暮春月色。
蓝紫色的头发软软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整个人安静得几乎没有声音。
可他身上那股纯净的植物灵气像一块磁石瞬间就吸住了我全部的关注。
他叫蓝浔。
蓝花楹。
他点了一杯热美式然后就开始安静地看店里的植物。
那眼神不是普通的欣赏像是在阅读它们灵魂深处的东西。
当他准确地说出我那盆娇气“水晶花烛”的名字和状态时我心里那点属于植物爱好者的骄傲和共鸣像被点燃的引线噼里啪啦炸开了花。
他怕冷。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靠近阳光的样子他握住咖啡杯汲取暖意的指尖都明明白白写着这两个字。
我们石榴最懂什么是“冷”那是刻在基因里的畏惧。
所以当他提到因为装修无处可去对环境和光线要求高时那个“契约同居”的提议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从我嘴里蹦了出来。
我需要他吗?好像不。
我那公寓空着的次卧除了堆放杂物并无他用。
但我就是……无法想象他这样一株看起来清冷易碎的蓝花楹去面对那些冰冷嘈杂的酒店或短租公寓。
我那过剩的、无处安放的热量和保护欲瞬间找到了一个清晰无比的目标——温暖他。
他搬了进来安静得像一片羽毛。
我的世界却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
起初我真的只是想把“室友”关系处理好。
他安静我就尽量收敛自己的大嗓门;他画画我绝不打扰;他怕冷我默默调高空调温度。
可有些东西失控得很快。
比如第一次在沙发上我鬼使神差握住他冰凉的手。
那触感像握住了初雪冰得我心里一揪却又细腻得让人舍不得放开。
他居然没有立刻挣脱甚至……微微回握了一下?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涌向了我们交握的地方烫得吓人。
再比如发现他花期前嗜睡虚弱得像随时会消散。
那些夜晚我躺在他身边隔着睡衣将掌心贴在他微凉的背脊调动着自己积攒的“阳光能量”缓缓输送给他的时候心里除了担忧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虔诚的满足感。
像是在守护一个独一无二的、绝美的梦境。
他无意识靠向我汲取温暖的样子能让我的心软成一滩甜甜的石榴糖浆。
我开始变得不对劲。
我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
看他画画时低垂的、像蝶翼般的睫毛看他喝水时微微滚动的喉结看他偶尔因为疲惫揉按太阳穴时、那纤细脆弱的手腕……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像是有只小爪子在我心尖上轻轻挠着。
我会因为他一个清淡的眼神而心跳漏拍会因为他不经意的一句“谢谢”而偷偷乐上半天。
我发现自己储备的能量总是不受控制地朝他流淌哪怕他的花期已经过去。
更糟糕的是身体的反应。
有一次他弯腰捡画笔衣领敞开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
我看着那片肌肤竟然觉得口干舌燥脸颊发烫一种想要靠近、触碰、甚至……标记什么的冲动野蛮地从心底滋生出来。
我被自己吓到了。
我石琉活了二十多年从来都是直来直去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可对蓝浔我引以为豪的直接和勇气第一次怂了。
我怕。
我怕我这团过于炽热的火会灼伤他这株清冷娇贵的蓝花楹。
怕我的靠近我的欲望会吓跑他。
怕他对我所有的依赖和亲近仅仅是因为他需要“温度”而不是需要“石琉”。
我开始变得笨拙退缩。
不敢再自然地碰他不敢长时间看他说话甚至开始结巴。
我那颗石榴心脏像是被架在文火上慢炖又热又胀充满了酸甜苦辣各种滋味却找不到出口。
直到那天在咖啡馆阳光很好他安静地画着画。
那画面美得像幅画而我心里那头名为“爱意”的野兽终于冲破了牢笼。
什么周密计划什么浪漫氛围都见鬼去吧。
我端着那杯拉了个丑爆了的爱心的拿铁走到他面前脑子一片空白把那些憋了太久、演练了无数遍又忘记了的台词用最直白、最笨拙的方式吼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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