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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合集第15章 血蝉衣

简介 > 每年夏至村里都要给河神献祭一名少女。

> 巫师说剥下的皮若呈血色蝉翼状河神才会息怒。

> 今年轮到我被绑上祭坛母亲哭着把药汁涂满我全身。

> 巫师剥皮时惊叫:“血蝉衣!十年未见的血蝉衣!” > 母亲突然挣脱人群冲上来抱住血蝉衣:“傻孩子娘给你涂的是假死药。

” > 她转向巫师冷笑:“你亲手剥下的是你女儿换皮失败的蝉衣。

” > 血蝉衣突然收缩将巫师紧紧包裹。

> 我变成血蝉停在祠堂梁上看着供台上母亲的牌位。

> 今年夏至巫师儿子跪在供桌前。

> 我的翅膀又开始发痒了。

正文 七月十五暑气像一条滚烫的湿布巾死死捂在槐树村口。

空气沉甸甸的吸进肺里都带着河底淤泥的腥气。

我被麻三爷那铁钳般的手死死按在祭坛冰冷的石面上脸颊紧贴着粗粝的石纹一股浓烈的、难以言喻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孔——是晒干的血混合着陈年草药和泥土腐败的气息。

这就是血蝉衣的味道村里人闻风丧胆、又年复一年渴望闻到的味道。

十年了整整十年槐树村再没出过一件“血蝉衣”。

祭坛下方黑压压一片人影。

火把噼啪作响昏黄跳跃的光映在一张张沉默而麻木的脸上只偶尔闪过一点压抑的兴奋。

他们目光的焦点是祭坛是我也是祭坛中央那尊木雕的河神像。

河神的脸被烟火熏得黢黑咧着嘴似笑非笑空洞的眼睛仿佛正穿透黑暗直勾勾地盯着我裸露的脖颈。

我甚至能想象出那木雕眼珠后面流淌着怎样贪婪、粘稠的渴望。

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闷得喘不过气的夏夜。

村东头最水灵的柳儿姐被抬上这冰冷的石台。

麻三爷的刀快得只让人看到一道惨白的冷光。

当那张完整的、薄如蝉翼的人皮被从柳儿姐身上揭下在火把下竟真的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血红色脉络清晰宛如活物振翅欲飞。

那一刻死寂的人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麻三爷高举着那件妖异的“血蝉衣”声音尖利得能刺破夜空:“成了!河神老爷收下啦!咱村有救啦!” 那一年暴雨骤歇河水平息瘟疫无踪。

柳儿姐的名字连同她那张皮成了槐树村活下去的秘钥也成了悬在每个待嫁少女头顶的、滴血的铡刀。

此后九年祭品不断可剥下的皮要么破碎要么灰暗再不见那惊心动魄的血蝉之形。

河神似乎愈发暴躁洪水、旱灾、莫名的热病……村子在看不见的诅咒里一年年衰败下去。

直到今年抽签的木筹冰冷地指向了我阿蝉。

“时辰到——!” 麻三爷那拖长了调子的嘶哑嗓音像生锈的铁片刮过石板猛地刺破了凝滞的空气。

人群里一阵压抑的骚动如同被惊扰的蚁穴。

两个粗壮的村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抬一捆待宰的牲口将我从冰冷的石面上架了起来粗暴地拖向祭坛正中央。

粗糙的麻绳带着倒刺勒进我手腕的皮肉里火辣辣地疼但这疼远不及心底那片冰封的绝望。

我的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缝隙死死盯在人群最前面那个不断挣扎、却被几个妇人死死拽住的身影上。

是我娘。

她单薄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头发散乱脸上糊满了泪水与尘土。

她徒劳地向前伸着手十指痉挛般地抓挠着空气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野兽般的呜咽每一次挣扎都被那些妇人的手更用力地按回去。

她的眼睛那双总是盛着温柔和疲惫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破碎的光像被打烂的镜子绝望地映着祭坛上刀锋的冷光和我惨白的脸。

她张着嘴无声地嘶喊着我的小名:“阿蝉!阿蝉啊——!” 麻三爷对我的挣扎视若无睹他枯瘦如鹰爪的手指探入一个黑沉沉的陶罐再抽出来时指尖已蘸满了浓稠、粘腻的暗绿色药汁。

那药汁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甜混杂着腐败草木和某种活物的腥气令人作呕。

“莫怕丫头”他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滑过冰冷粘腻如同毒蛇“涂了这‘引路汤’魂儿走得快不遭罪。

” 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药汁开始涂抹我的额头、脸颊、脖颈……所过之处皮肤先是传来一阵诡异的灼烧感紧接着便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仿佛无数细小的冰针扎了进去疯狂地吮吸着血液里的暖意。

我的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视线也开始模糊摇晃祭坛下晃动的人脸和跳跃的火光搅成一团混沌的色块。

就在我意识即将被那阴冷彻底吞噬的瞬间一道熟悉的身影猛地撞开了拦阻的妇人像一股不顾一切的狂风扑到了祭坛边!是娘!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不起眼的土黄色小陶瓶瓶颈已被她手心滚烫的温度捂得发亮。

“阿蝉!别怕!娘在这儿!”她声音嘶哑得几乎撕裂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她根本不管麻三爷阴沉得能滴下水来的脸色和村民惊愕的抽气声颤抖的手指拔开瓶塞一股清苦微涩、截然不同的药草气息瞬间冲淡了“引路汤”的腥甜。

娘几乎是扑在我身上将瓶中无色无味的药液不管不顾地、胡乱地涂抹在我裸露的皮肤上——手臂、肩膀、脸颊……那药液带着娘手掌的余温触碰到被“引路汤”冻僵的皮肤竟奇异地中和了那股阴寒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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