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罗汉丹法”的余波在流云仙城低阶弟子圈中荡漾了好一阵子连带着霍天渊那几颗偶然所得的“琉璃星辉丹”都被炒到了天价被视为具有特殊纪念意义的“悟道之丹”。
然而身处漩涡中心的霍天渊却逐渐从最初的愕然与一丝微妙的虚荣中冷静下来。
他独自坐在静室中指尖摩挲着一颗琉璃星辉丹那内蕴的星辉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美轮美奂。
但他心中清楚那夜所谓的“梦中传承”更像是一场神识深度放松后自身积累的丹道知识、冥海传承对能量的独特感知以及潜意识中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在偶然间碰撞出的火花。
可遇不可求。
“投机取巧终非正道。
”霍天渊轻声自语将丹药收起。
外界越是追捧他内心那份属于修行者的清醒就越是强烈。
他渴望的是真正属于自己、能够掌控的丹道力量而非这种看似炫目、实则根基缥缈的“奇迹”。
然而或许是“量子纠缠”、“废丹流”、“梦中证道”等名头太过响亮无形中在他肩上压下了一副重担。
近日几次开炉尝试炼制几种稳固境界、提升法力的正统丹药时他发现自己竟有些束手束脚。
神识在操控火焰时会不自觉地分心思考:“这样炼是否太过平庸?能否加入些‘新意’?” 结果往往是火候失衡药力涣散炼出的丹药品质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甚至有两次险些控制不住能量差点重温炸炉旧梦。
这种刻意的、带着镣铐跳舞般的炼丹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烦躁。
仿佛有一条无形的鞭子在身后驱策要求他必须每一次都与众不同都必须石破天惊。
这一日面对着一炉再次因为分心而药性融合不佳、即将报废的“凝元丹”霍天渊心中那股压抑许久的逆反心理终于爆发了。
他猛地撤去法力任由炉内药力在轻微的噗嗤声中彻底溃散化作一滩毫无价值的药渣。
“去他的创新!去他的与众不同!”他有些恼火地低吼一声用力揉了揉眉心“炼丹为何就不能随心所欲?为何一定要追求那所谓的‘药效’和‘道则’?” 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墙角那里堆放着一小筐战玲珑平日用来制作宁神香囊的香料残渣淡淡的、混合了多种花草的余香隐隐传来。
这熟悉而令人放松的气息让他焦躁的心绪奇异地平复了一丝。
一个离经叛道的念头如同挣脱牢笼的鸟儿猛地窜入他的脑海: 既然追求药效的正统之路走得如此憋闷何不彻底抛开束缚像凡俗厨师对待食材一样只为追求极致的感官愉悦?将炼丹……当作一场关于香气的实验? 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一种久违的、纯粹出于兴趣和好奇的兴奋感取代了之前的烦躁。
这无关乎修为无关乎贡献点甚至无关乎丹道成败只关乎……他想这么做。
说干就干。
他选择了最基础、几乎不可能炼出岔子的“清气丹”作为载体。
这种丹药功效仅仅是略微涤荡体内浊气材料普通炼制简单正好适合他“胡闹”。
他的“实验室”从丹房一角转移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他没有动用那些珍贵的灵药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战玲珑的香料柜以及玄骨真人库房里那些被当作杂物、却带有特殊气味的边角料。
第一次尝试他看中了“凝神香木”觉得其木质香气沉稳或许能赋予丹药一种宁静的气质。
他小心翼翼地刮下一点木屑投入丹炉。
然而他对香料在丹火下的耐受性一无所知火候稍高那沉稳的木香便迅速转化为一股刺鼻的焦糊味熏得他连连咳嗽炼出的丹药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烟火气被他嫌弃地扔到了一边。
第二次他不信邪取来一点“赤焰椒”的干粉心想或许能制造出某种“热情如火”的香气。
结果可想而知丹药出炉时散发出的辛辣气味足以让靠近的人涕泪横流他自己好奇尝了芝麻粒大小的一点顿时感觉喉咙如同被岩浆灼过猛灌了半壶灵泉水才缓过劲来逗得一旁观望的战玲珑忍俊不禁。
接连的失败并未打击霍天渊反而激起了他研究员般的执着。
“看来香料之道亦有其理非是胡来即可。
”他收敛起玩闹的心态开始真正沉下心像研究药性一样去研究这些香料的特性。
他找来关于灵植香草的典籍了解它们的香气来源、挥发温度区间。
他动用自己强大的神识不是为了感知药力而是去细微地捕捉不同香料在火焰炙烤下香气分子的释放、变化与交织过程。
他发现这比感知复杂药性的冲突与融合要轻松有趣得多更像是一种感官的游戏。
他发现“月光苔”碾碎后在低温下能释放出一种清冷幽远的香气仿佛月华凝结;“七彩幻蝶花”的花瓣则需文火慢煨才能将其甜美的、带着梦幻色彩的花香完美激发;“百年沉香木”的碎末是极好的定香剂能让香气持久而富有底蕴;而某次他偶然加入的一滴采集自悬崖峭壁的“空谷幽兰”晨露竟带来了一种画龙点睛般的纯净空灵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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