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前夜青云宗上下弥漫着一种静谧而浓烈的喜庆。
琉璃宫灯早已挂满廊檐树梢在渐沉的暮色中晕开柔和的光圈取代了往日夜空里清冷的星月。
中央广场被一层薄薄的灵雾笼罩隐约可见明日典礼的华美轮廓——那水火交融的主礼台、缠绕着同心藤的玉柱、铺设着云海毯的地面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待主角登场。
空气中流淌着若有似无的仙乐残韵是乐师们最后的调试更添几分如梦似幻的氛围。
然而在这片祥和与期待之下一股隐秘的、混杂着紧张与兴奋的暗流正悄然在两位新人心底涌动。
霍天渊独自立于他在青云峰的居所窗前。
这里已被精心布置过窗棂上贴着大红的“囍”字灵符桌上摆放着明日要穿的玄色婚服。
那件以“玄天丝”织就、暗绣冥海定波图案的礼服在灯光下流淌着深邃的光泽袖口的云水蟠龙纹仿佛下一刻就要活过来。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衣料触感顺滑却让他心头没来由地一紧。
明日他便要身着此袍在万众瞩目下与玲珑结为道侣。
一种沉甸甸的、近乎神圣的责任感混杂着对未知新阶段的一丝茫然如同细微的电流窜过他的四肢百骸。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运转冥海真法平复心绪却发现平日里如臂指使的灵力此刻竟有些难以集中。
与此同时战玲珑在自己的洞府内也正经历着类似的忐忑。
明日要穿的凤凰嫁衣华美绝伦地悬挂在玉架之上正红色的“烈焰凤凰锦”与金丝绣成的百鸟朝凤图在明珠光辉下熠熠生辉那裙摆上以融灵晶丝绣成、内蕴涅盘火息的凤凰尾羽更是流光溢彩仿佛随时要燃烧起来。
她看着镜中映出的嫁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指尖明日那里将戴上象征誓言的“渊玲珑心戒”。
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攫住了她——那个曾经一心向道、性情如火、甚至有些执拗的少女明日竟真的要嫁作人妇与另一人共享漫长道途了?她下意识地抚上腰间清音铃安静地悬挂在那里明日它的声音将见证她最重要的誓言。
心跳得有些快如同揣了一只不安分的小鹿。
几乎是心有灵犀两人不约而同地走出了各自的居所踏着铺洒一地的清辉(尽管灯光取代了月光但那氛围依旧清冷)向着他们最熟悉、也承载了最多回忆的地方——后山那株古老的“三生桃”下走去。
桃树下依旧落英缤纷系满祈愿红绸的枝条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两人几乎是同时到达看到彼此的身影都是一怔随即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带着些许窘迫和了然的笑意。
“你也……静不下心?”霍天渊率先开口声音比平日更低沉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战玲珑走到他面前仰起脸诚实地点了点头月光(灯光)勾勒出她细腻的侧颜眼中闪烁着坦诚的紧张:“嗯。
明明一切都准备好了心里却像是绷紧了一根弦又期待又……有点怕。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掌心也带着一丝微潮的凉意“天渊你呢?你也会紧张吗?我以为你永远都是那么沉稳。
” 霍天渊反手握紧她微凉的手指将她略微颤抖的指尖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牵着她走到桃树虬结的根茎上坐下。
他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如何能不紧张?玲珑这与面对强敌、探索秘境不同。
那些考验关乎实力、智慧、勇气成败皆可预期。
而明日……是将你我二人的命运彻底、公开地联结在一起。
从此我的道途有你你的悲喜系我。
这份重逾山岳的责任与承诺让我……心生敬畏。
” 他的坦诚反而奇异地安抚了战玲珑内心的焦躁。
她将头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衣料下传来的温热和稳定心跳轻声道:“原来……你也是这样想的。
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胡思乱想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怕辜负了这场盛典怕……未来漫长的岁月里会有波折。
” “傻瓜。
”霍天渊低叹一声伸出臂膀将她更紧地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清雅的桃花香气“正是因为有波折才需要携手同行。
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里练剑吗?” 他的话语如同开启了一座记忆的宝库。
战玲珑眼中泛起追忆的柔光:“怎么会忘记?那时我刚入门不久性子急总觉得剑招越快越凌厉越好。
你在一旁看了半天终于看不下去走过来冷着脸说‘剑意不凝徒具其形华而不实’然后夺过我的剑演示了一遍最基础的‘青云剑诀’。
”她模仿着他当年冷硬的语气自己却先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当时又气又委屈觉得你这个师兄真是不近人情。
” 霍天渊也笑了胸膛传来微微的震动带着暖意:“那时只觉得你这丫头天赋极佳却走了弯路若不纠正实在可惜。
却不知……那时严厉的目光背后已忍不住为那团炽热而倔强的火焰所吸引。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低沉温柔“后来东海之行迷雾之中你音律护持离火开路;龙族遗迹生死关头你我背靠背迎战幽冥鬼王……那些时刻我才真正明白何为不可或缺何为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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