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钟楼如墓。
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攥出水来每一口呼吸都像吞着铁屑。
锈味弥漫不是金属腐朽的气味而是时间本身在溃烂——千年未散的执念万魂不灭的哀鸣全被这口铜钟吞下又一寸寸吐出化作蚀骨的锈渣落满梁柱、地面、人心。
张宇站在钟楼中央冷汗顺着脊背滑下浸透衣衫。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被某种力量拖慢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喉咙每一次搏动都艰难得近乎窒息。
这不是普通的鬼祟作乱而是命运的审判——他被钉在了“出生即罪”的时间锚点上母亲血崩自己破腹而出那一刻便成了弑母的象征。
“子时三刻你母血崩你破腹而出——那一刻你已弑母。
” 钟墟守怨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如千口破钟齐鸣震得耳膜生疼。
可他不信。
他不信自己生来就是罪。
坛子在他手中微微震颤那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霉豆腐坛粗陶土胎边角磕碰底部刻着四字:“腌时养魂”。
他曾以为是疯道人临终前的胡言乱语一个老疯子留给傻徒弟的土味信物。
可此刻这坛子却像活了一般脉搏般跳动灰白的霉灰如烟般升腾在空中悬浮竟不受时间凝滞的影响。
“归藏引梦土入锈!”他低喝声音沙哑却坚定。
话音未落归藏童已双膝跪地十指如钩猛然插入地板裂缝。
黑土自地底涌出宛如活物蜿蜒爬行迅速缠上那堆越积越高的锈渣。
那些锈原本是钟墟守怨执念的具象是时间停滞的残渣可此刻竟在霉灰与黑土的交融下开始扭曲、翻腾像被唤醒的记忆。
画面浮现。
雪夜。
火光冲天。
一名妇人披头散发怀中紧抱着襁褓在风雪中狂奔。
她脚上只有一只破布鞋另一只早已不知丢在何处每一步都踩在冰碴与血迹之上。
身后山村在燃烧哭喊声被风雪吞没。
她回头望了一眼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决绝——那是张宇的母亲。
“娘……”他喉咙一紧几乎哽咽。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记忆却被霉豆腐坛与梦土之力硬生生从时间的夹缝中扒了出来。
可就在这时时粮童突然扑向锈堆双手疯狂抓起锈渣塞进嘴里牙齿咯吱作响双眼翻白口中喃喃:“我……我娘没让我碰钟……可我碰了……我就是想听一声响……就一下……”他浑身颤抖像是被某种深埋的恐惧撕开“钟响了……全镇都……不动了……所有人都停在那一刻……我……我也动不了了……” 张宇心头巨震。
他猛然明白——这孩子不是死于天罚而是死于“好奇”。
第一个触碰铜钟的人第一个让时间停滞的魂。
不是神怒不是劫数而是恐惧本身让时间凝固。
人们因害怕变化、害怕失去、害怕未知潜意识里祈求“停下”于是铜钟应愿而响将整个镇子钉死在子时三刻。
而钟墟守怨不过是这场集体执念的具象化身。
“不是轮回……”张宇咬牙眼中燃起怒火“是你们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 他不再犹豫一把扯开随身包袱翻出母亲留下的针线包。
布已发黄边角磨损针还穿在红线上。
他抽出红线蘸了蘸坛中渗出的灰白霉汁——那不是腐烂的产物而是“腌时”所养的魂之精粹。
他蹲下身在锈堆中央一笔一划写下三个字: “记得你。
” 字迹落下锈渣剧烈震颤画面再度变幻—— 一个孩童笑着奔向铜钟脸上是纯粹的好奇与欢喜。
他伸手指尖触到钟面的刹那时间骤然凝固。
笑容僵在脸上身体如沙般崩解化作一地锈灰。
可就在他消散前的一瞬他回头望了一眼仿佛在说:“我只是想记住这一刻。
” 张宇瞳孔骤缩。
原来他们不是不想动而是怕忘了。
怕忘了亲人怕忘了笑怕忘了活着的感觉于是宁愿时间停下宁愿成为锈渣也要把记忆封存。
可记忆不该被封该被传承。
“断桥鬼匠!”他猛然抬头声音如刀劈夜。
鬼匠浑身一震骨锤在手眼中焦躁未散:“你要我砸钟?可这钟……震不动地脉我试过千次!” “不”张宇摇头目光如炬“不是砸是报时。
” 他指着钟壁:“敲三下像村口老槐树下的晨钟像娘喊我吃饭的铃声像……活着的信号。
” 鬼匠一怔缓缓举起骨锤。
第一声轻如落叶。
第二声微颤梁柱。
第三声落在钟壁最薄处声音不响却如针扎进凝固的时空。
刹那—— 滞影娘梳头的手顿了一下。
她机械的动作第一次出现了延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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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暴雨天捡了个疯道士我点化万物第216章 锈渣喂饱了我娘生我的那分钟来源 http://www.njcsc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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