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五坡岭再练兵 福州城的炊烟还没散尽南门外的官道已被踩踏得发亮。
从晨光熹微到暮色四合投奔义军的人潮像条不断延伸的长龙——漳州渔婆林大娘带着三十多艘渔船顺江而来船板上晾晒的渔网还沾着海泥她身后的渔家少年们扛着鱼叉说要把元军的船凿穿;建瓯茶农老周挑着竹篓篓里的新茶用桐叶裹得严实他攥着半块被元军马蹄碾碎的茶饼指节捏得发白;福建头陀军首领黄华光着脊梁走在最前腰间铁链随步伐哗哗作响三千多光头汉子扛着铁禅杖紧随其后禅杖底端的血渍在阳光下泛着暗红那是上月在泉州巷战里染的。
“拢共算下来竟有二十多万了。
”文天祥站在城楼垛口指尖划过城砖上的箭痕——那是去年元军攻城时留下的深沟。
我(刘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城外的营帐漫山遍野农夫用茅草搭的窝棚挨着工匠拼的木板帐书生们把船帆卸下来支成临时营寨每个帐前都竖着根削尖的木棍顶端绑着块红布风一吹就猎猎作响像无数团不肯熄灭的火。
“福州城塞不下这么多人更练不开大阵。
”文天祥转身时粗布袍角扫过案上的《武经总要》“我带一半去五坡岭那里地势开阔能练步骑协同。
你回独松关溪口谷地的骑兵底子好该把风后阵捡起来了——那才是能硬撼元军铁骑的杀招。
” 我望着他鬓角新添的白发想起昨夜他咳在帕子上的血痕喉头发紧:“五坡岭离潮州太近孛罗的主力就在那边扎营……” “近才好。
”他抓起案上的铁枪枪尖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让他亲眼看看大宋的百姓拿起刀比他的蒙古铁骑硬得多!” 三日后五坡岭的晨雾里响起震耳的喝声。
文天祥脱下官袍换了短打正领着二十万义军练客家刀法。
这刀法原是闽西山民砍柴狩猎的本事劈砍带风招招往要害去。
他站在土台上挥刀劈开迎面飞来的松木木屑溅在脸上也不擦声音透过雾霭传得很远:“记好了!刀要沉像劈烧柴那样狠;步要稳像扎在地里的老树根!” 队伍里阿水总把刀挥偏要么劈空要么砍在自己脚边。
文天祥走过去握着他的手示范掌心的老茧蹭得阿水胳膊发痒:“手腕要活像摇橹时转舵那样……对就这样!”阿水的脸涨得通红再劈时松木应声断成两截周围的渔家少年们顿时喝彩起来。
练到半月文天祥开始教三才刀阵。
三人一组一人主攻劈砍两人侧面包抄刀光织成的网密不透风。
黄华的头陀军最是勇猛铁禅杖砸在地上能陷个浅坑可与农夫、渔民间的配合总出岔子——禅杖太长总撞到同伴的刀。
“截短!”文天祥让人把禅杖锯掉三尺“阵战不是单打独斗要像藤蔓缠树缺一不可。
”黄华起初红着脸不乐意直到看见截短的禅杖在阵中灵活如蛇既能护左右又能砸马腿才挠着头笑:“文相说得在理!” 选精兵练突火枪时文天祥定下三条规矩:百步外能射中铜钱扛着枪能跑十里地马背上能填火药。
筛来筛去只留下五千人阿水赫然在列——他虽力气小却能在颠簸的船上稳稳瞄准是郑龙特意保荐的。
“这铁家伙比弓箭厉害却也娇贵。
”文天祥给他们讲“三点一线”时指尖划过枪身的准星“你们是大宋的眼睛也是拳头既要看得准更要打得狠!” 同一时间独松关下的溪口谷地三十万义军正掀起漫天烟尘。
我把北方逃难来的骑兵编在一起先练马上劈刺。
石敢当的马槊舞得如银龙出海身后的士兵们跟着喊:“一刺咽喉二挑马腹三劈铁甲!”声震山谷。
有个叫石敢当的小伙子(与队长同名)原是蒙古贵族的马奴骑术精湛却总不敢发力石敢当把自己的白马让给他:“这马通人性你别怕它越怕越出事。
”三日后小马奴竟能在飞驰中劈断悬在半空的绸带赢得满场喝彩。
练三才刀阵时雷芸的女兵队最是亮眼。
她们身形灵活总能从男兵的缝隙里钻过去刀光扫过木靶的咽喉处必多道伤口。
绣娘出身的春桃此刻能在马背上翻身一刀劈开铜钱石敢当看得直咋舌:“比爷们还猛!” 选练风后阵的精兵时我挑了八千既能骑马又能步战的老兵。
这阵法源自黄帝战蚩尤的古阵分天、地、风、云、龙、虎、鸟、蛇八阵变幻莫测。
白砚趴在沙地上画阵图手指勾出纵横交错的线条:“别死记阵形要看风向、辨地形像水一样随势而变。
” 我们在谷地两端立起稻草人当“元军”起初总出乱子:龙阵的骑兵冲得太猛把虎阵的步兵撞得人仰马翻;蛇阵的弓兵射箭太慢总被“元军”突破防线。
我让人敲响铜锣每错一次就复盘一次石敢当把马槊往地上一插:“下次再乱我第一个受军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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